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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砚伸出手给傅奕澜切牛排,特别切了三分之二块,旨在噎死他,噎不死也出个大丑,你不是翩翩贵公子吗?少爷优雅的嘴唇打算如何优雅地吃半张脸大的血淋淋的牛排?
  池砚真把半张脸大的牛排叉了起来,他向傅奕澜嘴边举去时手都有点发抖,沉的。
  凯特叉子都从手里滑下去了,惊的。
  塞缪尔三人:他真的不懂人情世故,看起来好天真。
  傅奕澜根本不睬池砚表面顺他,故意整他的行为,这时大家看清池砚袖口伸出的手指,中指上无名指上挤了三枚戒指,两枚镶嵌价值连城的宝石,一枚篆刻着少爷的家徽。
  傅奕澜一把抓住池砚的手腕,手里的牛排颤抖着坠落了,傅奕澜把池砚的手托在自己掌心里,让他五指张开,成了一场炫耀鸽子蛋的行为表演。
  池砚暗骂:卧槽,你可真不要脸啊!
  傅奕澜让塞缪尔三人看清池砚手上的戒指,微笑:我把祖传戒指都给他了,当然,其他两个就当订婚戒指,结婚戒指,以后不要当他是我的情人,他是光明正大的宅子主人。
  傅奕澜认为自己大获全胜,塞缪尔这些得知难而退,池砚被他嘬得哪都是印子,他们又不瞎,脸上有,脖子上有,手腕上有,只要衣服外的他就故意嘬几个,让大家看看什么才叫完全占有,什么叫整个人是他的,戒指则拴住了池砚的精神,从头到尾,是他的,都是他的。
  塞缪尔心想:少爷疯了。
  我得救他。
  第102章人鱼8
  每日都不见转晴的迹象,想来火山爆发引起了一串连锁反应,什么都往极端上引,无论是天气,还是这宅邸中的气氛,外面除了雷鸣便是暴雨,不见天日,白天室内要像夜间一样灯火通明。
  萦绕在美少年身上的神秘气息便成一支催化剂,让他们越想越陷入其中、难以自拔,和少爷的僵局则愈来愈难收场,屋内虽遮风挡雨、食宿无忧,可实质上和屋外酷寒的火山冬天没两样。
  少爷再没让美少年露面了,就算少爷,也只有晚饭才能见到,同他们维持表面礼仪,每个人心里清楚,他们跟少爷的关系已经不是以前那回事儿了。
  塞缪尔可谓客人中最抓心挠肝的一位,虽然另两位绅士也为美少年恍了神,可塞缪尔比他们的程度严重得多,美少年的魅影已经在他心里种下魔种,他连做梦都在想,醒来就走神,发了疯地渴望再见那少年一面,他想搞清楚他的来历,更想知道他真的和少爷情投意合?
  还是说少爷也不过和他一样,单向被少年迷住了,只不过他先得手,他先主动,他便有机会强迫。
  塞缪尔心想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他性格本是家人朋友里最阳光洒脱的,现在却成了这幽暗宅子的缩影,和宅子一起阴郁、多疑、不得志。
  其他人已经准备好等暴风雨消停一点就上路,虽然有诸多不甘,也只好到此为止。
  塞缪尔看出只有凯特和自己一样还怀揣着不死心的执念,但比自己这蠢样子清醒得多,她可没有像他窝藏一肚子非分之想,塞缪尔每每都不敢对上她的眼睛,害怕暴露出自己心中龌龊的欲念。
  塞缪尔揣测,凯特是不甘少爷随便找了个身份不明的人当恋人,凯特嘴上不说,他们心里都清楚,凯特爱慕少爷。
  风雨有减缓的趋势,他们随时都会上路,塞缪尔心急如焚,他若是不解除这心病,就这么回家去,他得带着这不甘阴郁进坟。
  他该和凯特沟通,他们目的不同,可途径一致拆散少爷,塞缪尔一想到此,头脑里的惊雷和窗外的雷电一齐炸响,感觉一个全新的、黑暗的自己诞生了。
  他并不知道少爷跟美少年之间的实情,认为少年被强迫也只是他没有根据的空想,可塞缪尔宁愿相信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于是他真的找了个机会,去单独找了凯特:
  我能看出来,你也觉得少爷和他的情人不太对劲吧?我们要不要想个办法把事情从头到尾弄清楚?
  凯特没有立即回答他,塞缪尔被凯特的沉默弄得惴惴不安。
  等塞缪尔局促到极点时,凯特抬起眼,眼里露出嘲讽,她这简短的一眼,直将塞缪尔心脏扎了个窟窿。
  凯特看穿了一切:你何不直接问我能不能把那漂亮东西从少爷手里抢给你呢?
  塞缪尔原地震了震,耳中嗡嗡作响,因为凯特说得没错,掩饰在他自欺欺人的伪装之下的,不正是这个龌龊的想法吗?!
  凯特冷冷地斥他:你们全被它的皮囊蛊惑了!!
  塞缪尔艰难地动起嘴唇:我有罪,我觊觎别人的情人,这是我的不贞,你不要把错误归在他身上。
  又察觉哪里不对:凯特,你为什么叫成它?你是羞辱他么?
  凯特不想再和塞缪尔继谈话,脸上摆出逐客令,喃喃着:你们总会看到它的真面目,就算它伪装得再好,等你们离开了少爷的宅邸,离开了它,远离了它的蛊惑,就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愚蠢!
  塞缪尔被凯特富有攻击性的话逼走了,他回到自己房间坐了很久,捂着额头,仆人送来的食物他一口没动,生理需要被抛去身体之外,疯狂的精神在他脑子里挣扎,他还是在想他,还是忘不掉,或许凯特说的是对的,他该断了念想,早点离开,没准他和少爷的友谊还能恢复原样。
  *
  塞缪尔一阵恍惚,清醒时,已经在少爷书房不远处驻足而立。
  他到底想对少爷的情人干什么?难不成还真能让他抢走吗?不可理喻!
  可塞缪尔的理智在看到书房的一刻又不翼而飞了,想到就是在这条走廊看见美少年像婴孩一样学习走路,他光是站在这,都能脑补出当时的情景,毫厘不差,塞缪尔觉得自己真像变了个人,他没有其他想法了,他只想在临走前再看见他一面,这种欲望原本只有一点火星子,现在却在他腹中燎了原。
  所以,凯特到底为什么把他说成它,凯特不是一个言语粗鄙的女性,难道她竟然觉得少年不是人类么?
  砰!!
  书房的大门倏然打开,一个人影挡在当中,个头高,身姿矫健,把室内的光景挡得密不通风,是少爷。
  塞缪尔看见少爷满脸的恶意和嘲讽,比凯特给他的狠得多。
  你还不死心?
  塞缪尔说:我想听他是怎么想的,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在命令,在宣布,如果他并不愿意留在你身边呢?
  少爷讥讽要从眼神里渗出来,浑身的敌意和兽类没什么区别。
  他愿不愿意关你什么事。
  塞缪尔原本还残余一点喧宾夺主、图谋不轨的自责感,被少爷这种不留一点脸面的态度刺激,心里徒剩本能的争夺欲,甚至还有点没由来,甚至没逻辑的正义感。
  塞缪尔质问:他要是不愿意,你就不应该强迫他,去留是他的个人意见。
  嫌火药味不够重,补充道:他想走我可以代劳,我会尊重他,他想去哪我都答应。
  *
  傅奕澜听出塞缪尔冠冕堂皇的誓言下,实则在斥责他强制关着池砚的行为令人发指,他倒感觉出一点趣味,毕竟他真没为池砚跟什么人脸对脸争风吃醋过,妈的,这感觉,一半充血上头,一半让他只想狠狠地打击塞缪尔,让他跟他认输。
  你想和他交流?他对你开口说过话么?
  塞缪尔脑子里回忆起一个牙白,一个达咩,他额上冒出难堪的汗珠,少爷这点说的没错,他根本不懂他的语言,可如此一来
  那你也不该听得懂他在说什么,我想,你和我们宣布的东西,都是你的一厢情愿。
  塞缪尔吐出真言,无比畅快。
  傅奕澜居然落个下风。
  但这只是第一轮,只是热身赛,这小子对他老婆还挺念念不忘,傅奕澜面临一群奇诡的恐怖东西时,心理素质好,基本不起波动,被打趴了他再爬起来就是,可在情事上,他从没跟人对擂过,他和池砚从谈恋爱到结婚的过程太顺风顺水了,只能说两人都是第一次攻受对接,爱情方面居然比不上中学老油子小孩。
  所以傅奕澜遇上抢老婆事件,不能像一个成熟的龙傲天一样当笑话,再夸赞自己眼光好,找了个靓翻的老婆。
  反而,傅奕澜久违的争强好胜心里被激发出来,他知道自己肯定胜利,池砚爱死他了,所以现在是一个基本爽文套路,他现在让塞缪尔越嚣张得意,那么呆会池砚表现出非他不可时、塞缪尔一碰池砚池砚就尖叫一句他刚逼他学会的英文国骂fuckoff时,塞缪尔一定会炮灰得让他爽死。
  砚砚?
  屋内给傅奕澜回了一个清脆动听的:滚!!
  塞缪尔心里如坠落一块沉重的山石,无法呼吸。
  少爷似乎懂少年的语言,少爷知道他的名字。
  塞缪尔默念着走了调的砚砚,四声基本发不出来,他已显颓势,但是,这局平局。
  因为傅奕澜并没太爽,甚至一脸吞了苍蝇,被塞缪尔复读他给池砚起的爱称恶心到了,这也是傅奕澜自作自受,他忘记塞缪尔根本不懂含蓄而韵味绵长的中文,怎么知道他这么个龙傲天能对池砚念叠词,得爱到骨子里才能油到心里,情感丰富的叠词爱称,放洋屁的人,你跟着我复读个鸡掰呢?
  你怎么不复读池砚的滚呢?
  池砚,哼,你魅力挺大,我刚刚教你那句英文,你背给他听。
  fuckoff!!
  傅奕澜白眼翻出来了:不是这个!
  塞缪尔:他让你滚,你听不到吗?
  傅奕澜扯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他是让你滚。
  我不信。
  池砚,说,i'llalwaysbewithyou。
  额,i阿巴阿巴阿巴you。
  ?
  我他妈说了我只认识i和you啊!!
  塞缪尔:这是你教他说的,他不会念也根本不懂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傅奕澜三局皆没有大获全胜,最后一击池砚给他来胎教英语,傅奕澜懒得再跟塞缪尔纠缠了,战场还要讲究士气,他已经再而衰,三而竭了,傅奕澜凶透了地瞪视塞缪尔,嘴上却笑意未泯,说不出的诡异:那你就继续这么认为吧,loser。
  清脆的声音复又在屋内响起来,让塞缪尔希冀燃起,聚精会神去听听不懂,听个响。
  池砚好奇:露丝儿是什么意思?
  你胎教水平的英文就别强求了。
  不行!!你就是这样!!你不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教我,突然让我记那么长的句子,我背不出来都怪你!!
  傅奕澜便充当池砚的英文扶贫教师,冲着塞缪尔的脸解释:瘪三。瘪三的意思。
  然后嘭!
  把门摔在塞缪尔脸上。
  塞缪尔听见屋内隐约的美少年动听的笑声。
  傅奕澜你好贱啊,缺德!仗着人家听不懂!
  *
  塞缪尔心里感觉到真相是什么样,结局又是什么样,但他这疯劲一点也没少,除非那美少年当着他的面拒绝他,说他喜欢少爷,不然塞缪尔无论如何也不会死心。
  经过此事,少爷再连晚饭也不和他们同桌了,塞缪尔可谓没有一丝接近藏娇的金屋的机会。
  凯特某个下午主动找了他,脸上恼怒和气愤一点也不少,狠狠地骂他:你知道你着魔成什么样子吗?!
  塞缪尔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一个两面之缘的陌生少年涌来这么大的感觉,也许凯特骂得没错,他就是看上其美貌,他就是个肤浅的淫虫!
  凯特看到塞缪尔眼睛比前几日更血丝密布,眼眶更青黑,面色更惨白,满身满脸狼狈疲倦,心里也隐隐地可怜悲悯他,塞缪尔的精神被折磨得不轻,要是她不想点法子把他从偏执里救出来,这可怜人怕是要自我毁灭。
  这怪她,如果她当初不邀请塞缪尔来少爷的宅邸做客,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事?
  塞缪尔只听凯特告诉他一条能见到人鱼的路,让他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去亲自看看,看到真相,他就能自我拯救。
  塞缪尔萎靡不振地答应了凯特,继续坐在屋子里神游,直到晚上,他又回想了一遍凯特的话,才抓住了重点
  人鱼?!
  凯特也疯了。
  第103章人鱼9
  塞缪尔已经听了三个小时秒针走动,甚至这三个小时是他不看钟表、自己拿秒针的声音算出来的,足见精神有多敏感,他陷入了失眠的困境,越想蒙头大睡,五感就越清醒,不管有什么细微的动静,都会放大十倍往他毛孔里钻。
  塞缪尔心里盘旋着凯特的话,他没去追问凯特,不知道凯特到底是比喻修辞,还是真这么想。
  人鱼?
  不管比喻修辞还是真实想法,人鱼是个恰如其分的词。
  塞缪尔一直想不出怎么形容少年身上这股子超凡又古怪的美感,他读过不少书,上了不少学,词汇量不至于贫瘠,原来根源出在他太写实了,思维没能发散去奇幻之地。
  你从二楼最靠近后院的那个窗子出去,你身量比我高得多,也比我强壮,你可以尝试攀上花墙翻进后院,要是成功了,别的不要管,你就去看那水箱,你什么都会明白。
  塞缪尔坐起身,他眼眶深陷,眼珠突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只不过得的是心病,塞缪尔决定听凯特的,不管凯特是不是发了疯胡言乱语,他要是不做点什么,他准要下一秒就暴毙。
  二楼静悄悄的,塞缪尔在其中游荡,真像只孤魂野鬼,他发现有扇门的门把手被系上了镶着蕾丝边的手帕,是凯特的,她在给他指路。
  塞缪尔转动把手,进了房,他按照凯特所说的,行至窗前,果不其然和花墙挨得挺近,他身高腿长,不需要像凯特那样借助木梯,只需要借助胆量,他翻出窗外,踩着突起的墙砖往花墙移动,样子真像演一出冒险戏剧,塞缪尔执念深得很,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一下攀住缠满花枝的栅栏,比凯特灵敏得多,三下就蹦到另一边的后院去了。
  塞缪尔看见后院当中建造着一个古怪的棚架,还扯了帘子,像魔术师表演大变活人那架势,他听到水声波动,里面就是凯特所说的水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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