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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可能!”崔明月尖利的声音刺破长公主府的宁静。
  她抓起两件并排悬挂的大红婚服,手指死死攥住金线刺绣的衣衿,“那个贱人的礼服怎敢与我的同等规格?”
  侍女们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一件婚服被崔明月猛地扯落,珍珠纽扣崩裂四溅,在青石地面上弹出清脆的声响。
  长公主余明珠闻声而来,金丝凤纹裙裾扫过门槛:“明月,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她目光落在地上散乱的喜服,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母亲!您看!”崔明月眼眶通红,拽着另一件婚服袖口,“姜似的礼服纹样、用料都与女儿一模一样!这要让满朝文武怎么看?”
  长公主指尖抚过婚服上栩栩如生的鸾凤,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她当然知道这是皇帝刻意为之,那个多疑的弟弟在试探她的底线。
  “来人。”长公主突然扬声,“去库房取先帝赐的南海鲛珠和孔雀金线。”
  她转向女儿时,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既然要比,就让天下人都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凤凰。”
  三日后,当崔明月看到自己那件缀满宝石、在阳光下几乎刺目的婚服时,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对着铜镜转圈,裙摆上镶嵌的翡翠玉片叮当作响:“等过了门,我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卢楚楚那个假惺惺的……”
  “明月。”长公主突然掐住女儿下巴,金护甲陷入细嫩的皮肉,“记住,你的首要任务是盯紧余七的书房,不是争风吃醋。”
  她贴近女儿耳边低语,“若找不到那封密信,我们都会死。”
  ……
  与此同时,西市破败的巷口,姜依正牵着嫣嫣的小手挑选绢。
  小女孩突然指着墙角:“娘亲,那个乞丐叔叔一直在看我们……”
  姜依顺着女儿手指方向看去,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那个满脸污垢、衣衫褴褛的男人,赫然是她曾经的夫君朱子玉!
  “嫣嫣看错了。”姜依迅速抱起女儿转身,声音却止不住地发抖,“我们去买葫芦好不好?”
  入夜后,姜依独自回到巷口。
  朱子玉蜷缩在茅草堆里,听到脚步声立刻惊恐地抱住头:“别打我……我什么都没说……”
  “是我。”姜依蹲下身,将食盒放在地上。
  借着月光,她看清朱子玉手腕上深可见骨的镣铐伤痕,胃里一阵绞痛。
  朱子玉呆滞地抬头,浑浊的眼中渐渐浮现泪光:“阿依……我对不起你们母女……”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血丝。
  原来当年和离后不久,朱家就被查出“通敌叛国”。
  流放途中,八十三口人接连“意外”身亡。
  “是长公主……”朱子玉牙齿打颤,“她怕我说出永昌三年那晚看到的事……”
  姜依沉默地取出银两塞进他手中:“明日梳洗干净,来见嫣嫣最后一面吧。”
  她起身时裙角却被拽住,朱子玉跪在地上重重磕头:“阿依,我知道余七大人正在查长公主……我有证据……”
  次日黄昏,朱子玉换上干净布袍出现在姜依院外。
  他紧张地抚平衣襟褶皱,怀中揣着半块染血的兵符,那是长公主与南乌族来往的铁证。
  “爹爹?”嫣嫣从秋千上跳下来,歪着头打量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朱子玉瞬间泪如雨下,却在弯腰想抱女儿的刹那……
  “嗖!”
  一道寒光破空而来,朱子玉的头颅突然飞起,鲜血喷溅在嫣嫣雪白的襦裙上。
  姜依尖叫着扑向女儿,只见远处屋脊上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那熟悉的杀人手法让姜似浑身发冷:“是苏宁……”
  但是她实在是搞不懂苏宁为什么要这样做,总是感觉苏宁这个恶魔的目标非常的庞大。
  当然姜似做梦也想不到苏宁已经把余七炼制成了分身,而苏宁真正想要的却是这个世界的本源和气运。
  ……
  大婚当日,余七府上张灯结彩,宾客们却神色各异。
  两顶轿同时抵达正门,按礼制本该崔明月先进门,姜似的轿子却不知怎么抢了先。
  “落轿……”喜娘话音未落,崔明月竟自己掀开轿帘冲出来,凤冠上的珍珠串剧烈摇晃:“贱人敢抢我的风头!”
  满座哗然。
  余七面无表情地站在台阶上,大红喜服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
  他目光扫过姜似的轿子,在无人注意时对藏在袖中的密信轻轻点头。
  洞房烛夜,余七却独自在书房对着烛火出神。
  卢楚楚走了进来看向眼前的余七说道,“燕王殿下,天色已晚!应该休息了。”
  他突然压低声音,“楚楚皇后今日提出要收我为嫡子,这是转机。”
  “燕王你答应了?”
  “当然。”余七冷笑,“贤妃当场脸色就变了。”
  他忽然揽住卢楚楚的腰肢,在她耳边低语:“楚楚,今天我要让你和崔明月一起服侍我。”
  “是……是殿下。”
  “叫哥哥!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哥哥。”
  “哥哥。”
  “楚楚真乖!”
  接着余七便是抱起了卢楚楚前往了寝宫,而那个崔明月自然是不耐烦的横眉冷对。
  不过放下卢楚楚的余七却是直接上前,“啪”的一声,狠狠的打了卢楚楚一巴掌。
  “燕王,你……你竟然敢打我?”
  “哼!崔明月,既然你死皮赖脸的想要嫁给我,那就给我老实一些,我可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坏毛病。”
  “……”
  接着余七便是直接撕碎了崔明月身上的礼服,而侍女和太监也都是识趣的离开了。
  然后余七便是狠狠地收拾了一番崔明月,如果没有自己,这个崔明月也快要领盒饭了。
  等到崔明月彻底的温顺了下来之后,苏宁这才抱起了那个已经领带的卢楚楚……
  与此同时,坤宁宫内,皇后正在焚香。
  贤妃不请自来,翡翠护甲刮擦着紫檀木案:“姐姐好算计啊!竟然想到了认个嫡子就能巩固地位?”
  皇后不紧不慢地插上一支白梅:“妹妹深夜造访,就为说这个?”
  她突然转身,凤目如电,“还是说……你怕余七查出当年毒杀先皇后的真凶?”
  贤妃脸色骤变,袖中银针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你……你怎么知道的?”
  “哼!贤妃,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
  ……
  次日清晨,齐王妃匆匆回府,发现齐王正在摔打瓷器。
  “余七成了嫡子?”齐王眼睛血红,“他一个外姓王爷也配!”
  他突然掐住王妃脖子:“去告诉母妃,本王愿意过继到皇后名下!”
  而此刻的余七,正站在御书房外,手中捧着朱子玉用命换来的半块兵符。
  当太监宣他进殿时,他最后回头看了眼宫墙一角。
  那里,姜似正以圣女之礼为他祈福,锁骨处的火焰胎记在朝阳下如血般鲜红。
  晨钟破晓时,长公主余明珠一身戎装踏入金銮殿,铁靴踏在金砖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她身后两列疾风卫手持长戟,寒光将殿内照得森然。
  “陛下龙体欠安,自即日起由本宫监国。”长公主的声音像淬了冰,指尖轻抚腰间佩剑,“众卿可有异议?”
  太子猛地出列,玉冠下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姑母!父皇昨日还……”
  “太子殿下。”长公主的心腹赵将军突然拔剑,剑尖距离太子咽喉不过寸余,“慎言。”
  甄珩攥紧笏板上前一步:“按律法,监国需有陛下亲笔诏书……”
  “诏书在此。”长公主抖开一卷明黄绢帛,右下角玉玺鲜红如血。
  她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群臣,在看见姜湛时顿了顿:“姜大人似乎有话要说?”
  姜湛铁青着脸出列:“臣请验看诏书笔迹!”
  殿内霎时死寂。
  长公主突然轻笑,护甲划过诏书发出刺耳声响:“姜大人怀疑本宫矫诏?”
  她话音未落,赵将军的剑已架上姜湛脖颈。
  果然被剑架到脖子的姜湛老实了下来,他这样的蠢货根本看不清形势。
  此时贤妃之父林阁老突然跪下,额头重重叩地,“长公主,臣愿以性命为担保诏书的真伪。”
  这一跪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大半朝臣相继俯首。
  “臣等愿意作保。”
  齐王站在阴影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
  当长公主目光扫来时,他迅速低头掩饰眼中的惊疑,那诏书上的玺印边缘分明有晕染痕迹。
  “余七何在?”长公主突然发问。
  见无人应答,她冷笑:“包庇南乌圣女姜似,其罪当诛!废黜王位,传令全国通缉余七!”
  ……
  御园角落,一只绘着青鸾的纸鸢卡在梅树枝头。
  甄珩刚取下纸鸢,就听见假山后传来轻唤:“甄先生!”
  福清公主提着裙摆从山石后转出,发间珠钗都没戴,素净得像个宫女。
  她将一卷字条塞进甄珩手中:“长公主囚禁了父皇!太子哥哥准备……”
  “公主慎言!”甄珩急忙环顾四周,指尖触到字条背面黏着的血渍,心头猛地一颤。
  他忽然抓住福清手腕:“您马上回坤宁宫,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东宫,太子正在擦拭一柄匕首。
  太子妃抱着幼子看向眼前的太子泪如雨下:“殿下三思!长公主设宴分明是鸿门宴……”
  “孤乃储君,岂能坐视国贼篡位?”太子将妻儿推给心腹,“送他们去岳丈家。若孤有不测……”
  他看了眼熟睡的孩子,没再说下去。
  翌日长公主府,丝竹声中暗藏杀机。
  太子举杯时袖中寒光一闪,匕首直刺长公主心口!
  “叮!”
  长公主腕间金镯突然弹出一片薄刃,精准格住匕首。
  她凑近太子耳边低语:“好侄儿,你比你父皇果断多了。”
  话音未落,赵将军的剑已穿透太子后背。
  皇帝得知太子死讯时,正在疾风卫看守下用膳。
  玉箸“啪”地折断在他掌心,鲜血混着眼泪滴落:“朕早该听余七的,要不然何至于成为现在的情况。”
  然而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所以景明帝注定要独自承受妇人之仁的后果。
  ……
  齐王府,甄珩跪在阶前额头渗血:“王爷!长公主连太子都敢杀,下一步就是逼迫陛下禅位!您身为皇子……”
  “甄大人好大的胆子。”齐王把玩着茶盏,突然将其摔得粉碎,“来人!把这个挑拨离间的逆臣押下去!”
  待甄珩被拖走,齐王妃颤抖着从屏风后走出:“王爷真要帮长公主?”
  齐王眼中闪过狠厉:“太子死了,余七远在南疆……这是本王最后的机会。”
  南疆军营,姜似风尘仆仆掀开帐帘,正好对上了燕王余七似笑非笑的目光。
  两人还未来得及说话,浑身是血的姜湛就从马背栽落。
  “阿似……”姜湛从怀中掏出染血的兵符,“毒耳和阿蛮……都折在路上了……长公主假传圣旨要让崔旭攻打南乌……”
  余七一拳砸在案几上:“走!我们必须赶在圣旨前见到崔旭!”
  “……”
  皇宫密室,长公主将蘸满朱砂的笔塞进皇帝手中:“皇弟,写吧!禅位诏书写完,朕保福清一世平安。”
  皇帝颤抖的手在绢帛上落下第一笔,突然听见窗外传来纸鸢掠过的轻响,那是福清小时候最爱的青鸾图案。
  他笔锋猛地顿住,墨汁在诏书上晕开一片血红般的痕迹。
  “荣阳,朕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已经受够了向你臣服的日子。”
  “哼!你会被自己的野心反噬的。”
  “哈哈,这个可就不靠你费心了。”
  “……”
  南疆边境,崔旭看着同时送达的两道圣旨,一道命他即刻攻打南乌,一道盖着燕王印信让他速速回京救驾。
  副将焦急催促:“将军,再不做决定南乌大军就要渡河了!”
  突然,对岸南乌军中响起古老的号角声。
  崔旭极目远眺,只见姜似白衣胜雪站在阵前,手中高举的火焰纹图腾在夕阳下如血燃烧。
  “是圣女……”南乌士兵纷纷跪倒的声浪如潮水般传来。
  此时的崔旭握紧剑柄的手终于松开:“传令,全军拔营!回京勤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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